疏桐入寒渊

我死死捏着那份文件，纸张边缘在指腹下微微发颤。

这时顾渊的手机突然响起，他看了眼来电显示，快步走出房间。

门锁咔哒一声合上的瞬间，白薇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，慢条斯理地松开我的手站了起来。

她从**款爱马仕包里优雅地抽出支票本，我记得这款包，正是上个月顾渊说帮客户**的那款。

“五百万够不够？”钢笔在她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，“听说你妈妈肝癌晚期？这点钱够买最好的药。”

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：“你调查我？”

“调查你怎么了？”她俯身凑近，浓郁的香水味熏得我作呕，“顾渊连你晚上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的事都告诉我，说你像个神经病。”

门外脚步声渐近，她突然又跪了回去，声音瞬间带上哭腔：“姐姐，求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……”

顾渊推门而入：“怎么了？”

白薇薇仰起挂满泪痕的脸：“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。”

顾渊立刻皱眉看向我：“疏桐，你别太过分。”

我看着他们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却亲密无间的样子，突然笑了。

“我不会谅解的。”我一字一顿地说。

顾渊脸色阴沉得可怕：“疏桐，别逼我。”

白薇薇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，猛地划向自己雪白的大腿。

“姐姐，我用这条腿赔给你！”

鲜血瞬间喷涌而出，染红了她价值不菲的裙装。

“薇薇！”顾渊一个箭步冲过去，一把扯下领带死死扎住她伤口，“你疯了吗？”

白薇薇虚弱地靠在他怀里，气若游丝：“渊哥，这是我欠姐姐的……”

顾渊转头瞪着我，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：“她都这样了，你还要怎样？沈疏桐，你的心是铁打的吗？”

我盯着地上蔓延的血迹，恍惚又回到了车祸那天。

刺耳的刹车声，撕裂般的剧痛，还有双腿间涌出的温热。

那种痛比车祸更甚，是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却***为力。

就算不签谅解书又如何？他们总有办法逼我就范。

想到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母亲，我攥紧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一个决定在心底渐渐成形。

“带她去医院吧，”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，“回来……我就签字。”

顾渊顿时松了口气，抱起白薇薇就往外冲。

门被摔上的巨响在房间里久久回荡。

我盯着紧闭的房门，缓缓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
深夜的VIP病房里，白薇薇跨坐在顾渊腿上，手指在他衬衫扣子间流连：“装可怜真累，不过效果不错。”

顾渊轻抚她包扎好的伤口：“何必真伤着自己？”

“不这样那残废能松口？”白薇薇凑近他耳边，“等谅解书到手，我们就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房门被猛地踹开。

江临川冲进来一把拽开白薇薇，将她狠狠摔在地上，“滚出去！”

顾渊霍然起身：“你发什么疯！”

“我发疯？”江临川揪住他衣领，将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，“疏桐跳湖了！就在十分钟前！”

监控画面里，我推着轮椅来到湖边，最后回望了一眼摄像头，然后毫不犹豫地连人带轮椅栽进了漆黑的湖水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