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渐渐将繁华的市区甩到了后面,载着苗豆豆和沈云轩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,
然后穿过几扇大铁门,沿着一条车道缓缓驶进了沈氏庄园。苏州园林设计,大门伟岸,
院广庭宽,红瓦青砖,楼房井然,低调却不失奢华。此时,正是茉莉花开的季节,
整座庄园仿佛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茉莉香气迷雾中,那香香甜甜的味道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,
却将人紧紧的怀抱其中,让人无法自拔。车子在主宅前停了下来。
苗豆豆被美景吸引,率先开门下车,追着一只蝴蝶进了旁边的花丛中。
沈云轩被人抬下车时,嘴里叼着雪茄的沈烨从屋里走了出来。“回来了。
”沈烨站在台阶上,居高临下,低视沈云轩的目光透着千年寒冰的冷刺。
沈云轩对上那抹冰冷,搁在膝上的左手指紧抠了一下,随即又迅速松开。“嗯!
”沈云轩轻应了一声。“听说你又任性了。”一夜之间帐上蒸发了五千万美元,
这么大手笔果然是沈大少爷该有的作风。沈烨很不爽。沈云轩微垂双眼,不吱声。
“她人呢?”沈烨倒要看看怎样的女人价值五千万。“豆苗。”沈云轩唤了一声,
不见回应,不得不将声贝提高。“豆苗!”咦?苗豆豆正忙着将一枝茉莉捌在发间,
听到声音,从花丛里探出个小脑袋。“过来!”沈云轩命令。什么豆苗?
她叫苗豆豆,怎么说也相处了一个晚上,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。苗豆豆微翻了个白眼,
钻出花丛,裙衣上沾了几片碧绿的叶子,洒洒点点,在阳光的照耀下,
她整个人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,仿若那花间的精灵一般。沈烨瞥向女孩,
眼中的寒意愣是被逼退了几分。“老公,你叫我?”苗豆豆蹦蹦跳跳地回到沈云轩身边,
嗲声嗲气。沈云轩又是一身鸡皮疙瘩。“这是我……弟弟……沈烨。
”沈云轩极不情愿的这般介绍。“这座庄园的主人。”苗豆豆抬眼,
台阶上的男人一副高高在上,不可一世的模样。当沈云轩这般介绍他时,
他嘴角得意的扬起。“小叔子好!”苗豆豆冲沈烨挥挥手,歪着小脑袋甜甜一笑。
“嚯?!”沈烨修长的双指夹住雪茄,吐出一圈烟雾,烟雾在拂过的清风中迅速晕开,
消散。沈烨忍不住多瞄了一眼毫不生怯的苗豆豆,然后将目光重新移到沈云轩身上。
沈烨走下台阶,一步步走近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男人,
昔日的光彩在对方身上早已不复存在,他如丧家之犬般窝在那张轮椅里,残喘苟活。
即使如此,沈烨还是不满意的。“不愧是沈大少爷,真会挑女人!
”沈烨站到轮椅前,低视的眼睛里满是讥讽。“卑贱宠物配残疾废物,天生一对!
”沈云轩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,避过那抹始终透着杀意的眼神,微垂着头。
沈烨***了一口雪茄,
空出的一只手欲要擒住沈云轩的下巴-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沈云轩时,沈云轩仰起了头,
半隐于长发间的那双黑眼睛闪出一抹犀利的寒光。沈烨一惊,猛地缩回了手。
强大的压迫感一掠而过,却足以提醒沈烨,
这个被削去利爪的男人仍有足够的力量置于他死地。呼-瞥着气的沈烨,
朝沈云轩的方向吐出一口烟雾。“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,包括你花的每一分钱。
”沈烨摆出胜利者的姿态,不客气。沈云轩透过烟雾仰视那张冷峻的面孔,
那是他的噩梦,他想要醒过来,却始终深陷其中,无法摆脱。
“我可是按着你的吩咐办了,准新郎你不高兴?”沈云轩沉着气,缓缓开口,反问。
准新郎。“哈哈哈-”似是被提醒了一番,沈烨突然笑了起来。
沈烨想着即将到来的美事儿,心情瞬间大好,更得意了。“高兴,当然高兴!
”沈烨拍拍沈云轩的肩,那力道恨不得将他拍碎了一般。“这下,
可沁总算可以毫不忌讳的嫁给我了,谁让她眼光不行,被你这个废物渣男甩了呢?
”对此,沈云轩选择了沉默。“新婚快乐!”沈烨同眼前一对新婚夫妇道喜,
“春宵一刻值千金,我就不打扰二位了!”“只是,不知道你这副身子还行不行?
”沈烨走前,若无旁人的对沈云轩坏笑。“需要帮忙,就跟我这个弟弟吱一声,哈?
”沈烨扬长而去,久久回荡在庄园上空的笑声像刀子一般剐在沈云轩的心里。
沈云轩瞥了眼远去的男人,左手指这才难以抑制的紧紧攥起。“可沁是谁啊?
”苗豆豆一脸吃瓜相,却换来沈云轩一个幽怨的眼神。
沈云轩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右侧,阳台朝东,东院里养了一池睡莲,含苞待放。
苗豆豆站在门边,看着沈云轩被人安置到床上。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,闭着眼睛,
好似睡着了。苗豆豆目光落在他那只将被角越攥越紧的左手上,若有所思。
“少夫人,这是换洗的衣物。”田伯将准备好的一套干净衣物搁在旁边的沙发里。
“厨房已经开始准备午餐了,您稍作休息,迟些我再上来叫您。”田伯说罢,下楼去了。
若大的房间里,只剩下苗豆豆和沈云轩两个人。“我算是听出来了,
你弟弟要和那个叫可沁的女人结婚,
而你和那个可沁原本是一对儿……”“他不是我弟弟!
”愤怒的低吼犹如笼中困兽一般响起。强大的威慑力扑面而来,即便它转瞬即逝。
苗豆豆微微一怔,噤声。“我只是个废人。”片刻,
重新开口的沈云轩显得格外平静,声音又清又轻。“可沁没理由嫁给我,
为了沈林两家的共同利益,沈烨是最佳人选,我能做的就是成人之美。”嚯,
所以她好巧不巧的成了那个冤大头。苗豆豆努努嘴儿。“闲事少管,
做好你该做的事情!”沈云轩再次警告苗豆豆。“那,”苗豆豆走到床边,坐下。
“我该做什么?”她坐得很近,她垂落在床边的手几乎碰到他的左手。
沈云轩被难以名状的微妙感觉牵引,他有种想要握住那只手的冲动,
好像想要证明什么似的。